实践调查深入分析云南方言的发展变化|云南旅游|昆明|大理|丽江|自助游全攻略

摘要：语言是发展变化的，既有历时变化，又有共时差异；语言不是自给自足的，在语言接触中会相互影响。云南方言来源广泛，历史渊源深厚，在成型的语言系统中各地区又加以继承和发展，使之呈现大而划一，和而不同的特点。本文试从社会语言学角度，依据云南方言的历史发展进程以及各地区方言差异，通过实践调查深入分析云南方言的发展变化。

　　关键词：云南方言特点发展差异

　　一、云南方言的特点

　　云南方言属于北方方言中的西南次方言。尽管其内部地点方言之问仍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异,但就大体而言, 它的基本词汇与语法规则同普通话基本一致，不过同中有异, 某些在方言中常用到的词语和句式,与普通话亦有较大距离。历来研究汉语方言的学者都认为, 方言之间的差别“语音最大，词汇次之，语法最小”，本节便分别根据云南方言的语音、词汇和语法同现行普通话进行比较，并将其特点兹列述如下:

　　（一）语音的特点

　　1、云南方言前鼻音和后鼻音不分。一般没有后鼻音, 前鼻音和后鼻音统一读成前鼻音。an与ang 、en与eng、on 与ong、in与ing、iong均读前鼻音。普通话中的前后鼻分得非常清楚, 若读错会产生很多歧义, 如上船和上床, 但云南方言则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2、云南方言平舌音与翘舌音不分。舌尖前音与舌间后音统一读成舌尖前音。在普通话中, 平舌音和翘舌音的区别很严格, 且翘舌音比较多。相比之下, 云南方言中则都是平舌音, 且平舌音z、c 、s之间经常混用。

　　3、云南方言中不送气音的和送气音不分,经常混淆, 把d读成t、t读成d、b读成p、p读成b是经常的事。

　　4、云南方言中鼻音n与边音l不分, 经常混淆, 把n读成l或把l读成n, 或读鼻音时不太明显。

　　5、云南方言中声调变化不太明显, 语调较为平缓, 听起来温柔入耳。

　　此外, 云南方言和普通话在多音字、轻声、音变等方面还有很多不同, 在此不一一赘述。

　　(二)构词的特点

　　1、多用叠词。云南话与普通话一样, 名词、动词、形容词、量词有重叠形式。云南话中的重叠形式用得更为广泛, 有些重叠形式, 是普通话没有的。云南话中的叠词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①名词重叠。重叠后的名词相当于普通话加“子”“儿”“头”的名词。比如竿竿（竿子）、包包（包儿）、罐罐（罐子）、盖盖（盖儿）、架架（架子）等。

　　②形容词重叠。云南方言的重叠形式和普通话一样分为ABB式、ABAB式、AABB式，另外，云南方言中还特有A了A式表示程度，是普通话中所没有的。现分别举例如下：

　　ABB式：白生生黑黢黢大拽拽小滴滴苦稀稀等

　　ABAB式：干闹干闹干笑干笑紧吃紧吃二估二估等

　　A了A式：好了好坏了坏高了高少了少美了美等

　　2.多用语气助词。云南方言中常用的语气助词有“嘎”“葛”“呢”“嘛”“改”，这些语气助词多用于句中或句末，因地区差异，各地发音略有不同，在此以昆明方言为例。在昆明方言中，“葛”和“改”是最为常用的两个语气助词，不论是一般的疑问句还是反问句中，都可以用“葛”表示询问，如：明天葛考试呢？（明天要考试吗？）你葛吃掉了？（你吃饭了吗？）而“改”则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吗”，也表示询问语气，如：“他有女朋友了改？”（他有女朋友了吗？）“要逛该（街）去了改？”（要上街去了吗？）。另外，“葛”和“改”还有个终极组合为“葛是改？”意为“是吗？”，通常肯定回答为“是呢”，否定回答为“不是呢嘛”。除了上述单字的语气助词，云南方言中还特有一个发音为“么么三”的语气助词，一般用于表示惊叹，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啊”，例如：“么么三，这个电影太板扎啦！”（啊，这部电影太好啦！）“么么三，你黑着（zhuo）我啦！”（啊，你吓到我了！）

　　（三）句式的特点

　　云南方言的句子结构, 其句法成分的排列顺序与普通话基本相同，仅在少数地点方言中存在着一些语序特殊的现象。诸如:

　　1、状语后置。这主要是语气副词‘还’ 作状语时, 为了加强陈述句的语气而移至句末, 与句子主体之间通常有短暂的停顿。例:“你还想进去? 门都关掉了, 还”“这个姑娘说都说不得, 还!”

　　2、状语前置

　　玉溪等个别县、市, 有时可将作为补语的偏正短语中的状语成分, 移至谓语中心词之前。如:“王老师还相当教得好”(教得相当好)

　　3、宾语前置

　　一些在普通话中运用述宾式结构表达的疑问句, 在相当一部分云南方言里可以用主谓式结构表达这时, 主语受事；从结构关系看, 原宾语被置于谓语之前。例:“（你的) 试略考掉了?” (你考过试了

　　吗?)

　　4、定语后置、述宾倒置

　　滇西片某些方言, 估计因受少数民族语言影响, 还存在述宾、定中语序颠倒的现象, 为云南其他汉族方言所罕见。例:“菜一把买。”(买一把菜)（丽江）

　　二、云南方言的形成及其发展

　　云南汉族方言形成与云南汉族的移民史是密不可分的。据历史文献记载，最先进入云南的内地人民是战国末期庄及其所带领的队伍。他们在滇池地区建立了“滇”国。但是“变服，从其俗”，与土著部落相融合了。

　　西汉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汉武帝为开发西南边疆， “以兵临滇”，并在“滇”国管辖的地方设置了益州郡，从此内地的汉族人民，主要是戊边军人和屯田农民，陆续进入云南。东汉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又在滇西地区设置了永昌郡，汉族移民进一步深入到滇西。

　　两汉以后，历代有内地汉族移民进入云南，然而，元代以前的汉族移民也都象战国时期的楚人那样“变服，从其俗”，先后与土著各族相融合了。云南地方史专家方国瑜先生对云南汉族移民的历史作了精辟的论述，他说：“在元之前，汉族人口迁徙至云南者，历代有之。惟数量比原住各族人户只是少数，汉族移民与原住各族人民错杂而居，共同劳动生产，久之汉人融合于各族；虽汉人之生产技术、生活方式以及文化广泛传播于各族社会，然无长期保持汉族特征之人们共同体。”

　　汉语是汉族的重要特征之一，汉族移民与土著各族相融合，汉语就在云南逐渐失去了口头交际的作用。在历史文献中可以偶而看到一点有关夷汉语言互相影响的记载，如晋人常璩说：“夷中有桀黠能言议屈服种人者，谓之耆老，便为主。论议好譬喻物，谓之夷经。今南人言论，虽学者亦半引夷经。”

　　移民中的学者在言谈中尚且“半引夷经”，那么一般的汉族移民就更是可想而知了。又据《通典》记载，滇西洱海地区的汉族移民，“自云其先本汉人。有城郭村邑，弓矢矛铤，言语虽稍恶舛，大略与中夏同；有文字，颇解阴阳历数，而以十二月为岁首。”这些汉族人后代显然已经与土著相融合了，他们所说的话：“虽稍恶舛，大略与中夏同”，可见汉族移民的语言由于受土著语言的影响已经发生了变化。

　　同样，土著语言也受汉语的影响。唐人樊绰说：“言语音，白蛮最正，蒙舍蛮次之，诸部落不如也。”白蛮、蒙舍蛮都是洱海地区的土著部落，唐人说白蛮音最正，那就是说白蛮的语言与汉语最为接近。

　　虽然口头形式的汉语逐渐丧失了交际作用，但是，汉字和书面汉语仍在云南有相当大的影响，例如流传至今的南诏德化碑就是用地道的书面汉语写成的。有的民族还以汉字为基础创制过文字，如业已失传的白文。土著各族十分重视汉文化，如南诏时期曾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派遣大批贵族子弟到成都等地学习儒学，大理段氏在与内地通商时也十分注意采购汉文书籍，由此可见一斑。

　　元代进入云南的移民既有蒙古人、色目人等，也有汉人。他们直到明初都还能保持各自的族属。省城昆明及其它地方办学都到“荆、益、关、陕”等地去聘请教师，学校就成了传播汉语的场所。但是总的来说，元代进入云南的汉人还不太多。明代大批汉族移民迁入云南，掀起了规模空前的移民高潮，于是汉族人口剧增，并逐渐上升至首位，汉语通行的范围就越来越广了。

　　官话在云南各地传播，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变化，据见远刻本《韵略易通》前言的记载，该书问世于“万历丙戊岁次”，即公元1586年，正值明代中叶。原著《韵略易通》是由兰茂编辑而成的，据钱曾述古堂书目记载，该书问世于“正统壬戊九月”，即公元1442年。那时大批汉族移民才迁入云南不久。兰茂编撰韵书是为了帮助读者正音，该书所反映的语音系统与元代《中原音韵》的语音系统基本一致。可见兰茂的原著的语言基础是明代的官话。总之，本悟改编本反映的语音系统同明初的官话音系相比有明显的差别，但是同现在的云南方言音系相比却基本一致。这说明，明代中叶在云南各地传播的官话音系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为云南方言音系。语音是方言的表现形式，云南方言音系的形成也就是云南方言形成的标志。因此可以认为，今天的云南方言大约是明代中叶开始形成的。

　　不过，各地的发展情况并不平衡。明初，明王朝只在腹地建卫，一般是府、卫并设。有的府虽不设卫，但仍开军屯，如广西府，（今师宗县、弥勒县一带）、澄江府等。然而边境地区就不同，那里仍归土司管辖，因而不设府卫改设宣卫使司、宣抚司、御夷州等。边境地区的开化府（今文山一带）、普洱府都是清初才建立起来，那里本来“俱系夷户”，汉人极少，设府之后，才有大批汉人迁入。因而边境地区云南方言的形成就要迟一些。不仅如此，就是腹地内也有一部分地方直到明末还只有土著户，没有编丁的汉民户，因而把这些地方称为“土方”、夷方”。（注：《天启滇志·赋役志》之《民役》。）有的地方，明初虽有汉人，但是后来为土著所融合，如丽江，徐霞客明末游丽江时在日记中写道： “其他土人皆为磨些（今纳西族），国初汉人之戍此者，今皆从其俗矣，盖国初亦为军民府，而今不复知有军也。”显然，这些地方形成的云南方言也要迟一些。

　　三、结合本班云南学生情况，浅谈云南方言的地区差异

　　云南方言可分为滇中、滇东北、滇南、滇西四片, 各片区有共同的语法规律。我班共有六名云南学生，分别来自开远、临沧、昭通、玉溪、西双版纳和曲靖。本文则以这六位同学的口音为地区典型，结合每个人对当地方言的认识及，简略总结云南方言片区之间的语言差异。

　　以省会城市昆明为核心向四周城市辐散的滇中地区，地缘最广，人口密度最大，昆明作为省会城市对周边地区的语言及文化都起到极大的辐射作用。其中开远、玉溪、曲靖三个地区均属于滇中片区。该片区长期以来形成了以昆明官话为主要发音系统的地方方言，在发音及俚语的使用上均与昆明如出一辙。其中玉溪方言与昆明方言最为接近，如声调几乎都是降停、没有舌根鼻韵母、前响复韵母被开度较小的单韵母所代替等，且昆明方言中所使用的“么么三”“板扎”等特有的俚语在滇中片区的大部分地区也都可见。而地处滇西地区的临沧，则是所有片区中与昆明方言差异最大的地区。临沧方言发音多为平韵，少有入声词，念起来一平到底，难以听出感情的起伏。西双版纳是滇南片区的最主要组成部分，由勐海、勐腊和景洪三个地区构成。西双版纳地处亚热带地区，与发音暗淡的滇东北地区不同，滇西地区人民的发音习惯和大部分热带地区一样，口腔开合很大，发音较为清晰，但和滇西地区一样存在发音平多仄少的情况。以昭通方言为例，滇东北地区在地缘上与四川接壤，因此昭通方言在发展中与四川方言有所混杂，比如云南方言中表示“谁”通常读作“哪个”，而昭通部分地区则发作“哪过”，口音与四川宜宾等地口音相近。

　　下面以一个具体实例说明滇中、西、南、东北四个片区的发音差异。在昆明方言中有一个特殊的词念作“不有得”，表示“没有”之意。在玉溪、曲靖两地发音均同昆明，发作“biu（将“不有”二字念快）得”，开远则略有不同，念作“比得”。昭通地区发“没有”音为“莫得”，临沧地区则读作“不（一声）有（一声）”，西双版纳地区念作“不有得”发音与临沧地区相近，同为平声。可见，同样的语法构词在云南各地也存在着音调、吐字不一的情况。

　　另外，各地区的方言变调也与当地少数民族语言密切相关，比如临沧方言多受佤族语言影响，西双版纳方言多受傣族语言影响等，因涉少数民族风俗文化等问题，在此不逐一细表。

　　云南方言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而持久的过程，因为缺乏独有的文字，官话只能在民间通过口口相传的形式世代沿袭，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古音和今音的变化，地区和地区间的差异。方言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对研究地方风俗文化和训诂具有举足轻重的价值，因此，我们应努力营造多语并存，和谐发展的语言环境，正确对待地区方言的变化和发展，而不是使之被另一种规范化语言同化替代从而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