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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着七月的昭苏
更新:2017-08-10 23:22【昭苏县地名】
导读:七月,昭苏的夜。 听得见风从远处来,成群结队地在树梢上奔跑,前面的一拨跑远了,摇得树叶儿哗啦啦,静止片刻,后面的又踩着树梢向前追去,像远行的人回家的脚步,急切又深
七月,昭苏的夜。
听得见风从远处来,成群结队地在树梢上奔跑,前面的一拨跑远了,摇得树叶儿“哗啦啦”,静止片刻,后面的又踩着树梢向前追去,像远行的人回家的脚步,急切又深情。有月光洒下,在树影间被摇碎,风可不管,风捡起一片片月影,当作最珍贵的礼物,一个劲儿向家的方向奔去。
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云的故乡在草原,风的故乡在昭苏。前半句是鲍尔吉·原野说的,后半句是我说的。人在故乡,总会安然温和,总会留着一颗清澈朴素的童心。风在昭苏即是这样,像一个孩子,清清的眸,软软的手。或许你不会注意她,但总会记得那一缕柔柔的香。在一个难眠的夜里,在一次不经意的回眸间,在一个开花的街角,你会逢着曾经熟悉的一缕清冽温软。
早起,太阳还没有起来的时候,风已然像一位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土。她的手指划过树梢,树叶儿就轻轻地鼓动着小巴掌,一声鸟鸣试探着从枝叶间滴下来,紧接着,又落下一串。村庄醒了,风在村庄里盘旋,卷起一家家屋顶上刚刚升起的淡蓝色或乳白色的炊烟,顽皮地把它们缠绕在一起。小牛带着睡意呼唤妈妈,主妇拎起奶桶穿过院子去挤奶,小狗走出睡觉的草堆,抖抖身上的草屑,伸一个长长的懒腰,远处的河水哗哗地流,那声音好像是从半空里传来的。
风吹着七月的昭苏,好轻好轻。
上天格外厚待昭苏,雨水丰沛,土地肥沃,有时候我想那风是不是也会从土地里顺着植物的根须长出来。七月里,风推着云朵在天空游走,那云的影子流过丰美的草原,抚过草原上肥壮的牛羊、俊美的马匹,那携着云影的清风,把牧人的歌声洗得清亮清亮。牧人在哪里呢?在一个微微高出的草坡上,把自己的羊皮袄铺在身下,躺在那里,嘴里衔着一根草,眯着眼睛,看着那蓝得就要流下来的天空,看着和自己的羊群连接在一起的云朵,歌声倒好像是每一根草唱出来的,顺着风吹的方向流淌。
风推着云朵,走过大片的麦田,麦的芒针是银绿色的,一层赶着一层仿佛波浪涌向天边,又好像是大把大把从地里长出的光线,随风摇曳。站在草丛里、麦田里,温热的风就在脚边身边酝酿、徘徊。七月的风好像也要熟透了,一伸手,就能把她的丰盈握在手里。油菜花、紫苏,还有野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这是独属于昭苏的味道。记得曾经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天鹅湖景区门口,看到一小片种在花坛里的油菜花,孤独并特异,尽管香气浓烈,然而很快就被那无遮无拦的大风吹散了。在昭苏可不同,各种花香在自己的土地上、阳光下从容地生长、成熟、融合,风轻轻地吹,香味特别而绵长醇厚,像一个智慧自信的女子,静静散发着遗世独立的魅力。
风吹着七月的昭苏,好轻好轻。
昭苏独得西域的秀美精致。常听来过的异乡朋友说昭苏的特别,说她的美丽不逊于西欧的任何一处。我在这里出生、长大,深深爱她,依然看不透她,我只觉得她自然、朴素、亲切,像母亲,像姐妹。尽管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相似的血液,身体里有着相同的基因密码,彼此仍是独立的。我常试着用陌生人的眼光来打量她。这种特别的感觉在街角逢着一丛野蔷薇时就变得格外强烈,那些泼辣的尖刺、羞涩简洁的花朵,与人工培植的街头植物完全不同,像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温顺地在约定的地方等你,妥帖、安静。风吹起她若有若无的香气,缠绕在手边。当夜风衔着月影、云影经过这些蔷薇的时候,是不是会落下一滴两滴相思的露呢?昭苏,分明就适合择一人在此终老。
昭苏多雨,大概也缘于风的多情。空气总是湿润的,庄稼、绿草、树木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欣然享受这难得的水润。每一株草,都在七月里极力拔节,希望够着那蓝盈盈的天空。风吹过,万籁有声,是一种深微而广大的呼唤,原始而亲切,使人动容、动心。
风吹着昭苏。风从天上来,风从天山来,风从心里来。她像一个孩子,安然地荡漾在七月的花海里;又像一个母亲,以静谧呵护美好。轻轻的,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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